2023我們在電影院上課 《我心我行》｜士東國小舞蹈團

文/沈如瑩；圖/苗嘉澍

對士東國小舞蹈團的同學而言，姚宏易導演、許芳宜演出的紀錄片《我心我行》會不會看不懂呢？許芳宜老師親自出席本場映後座談，面對舞團的同學、老師和家長，他拿出舉辦「身體要快樂」活動的溝通方式，輕鬆並認真地面對在座的大小朋友。芳宜老師在座談中侃侃而談自己的成長過程，與現場受到家長支持學舞的小朋友不同，因為他並未照著父母的期待成長，一路上彷彿都是拚搏而來的，如果沒有這些強力的拉扯，或許不會累積成今天的許芳宜。

 

兩位同學針對電影的內容提問。第一位問到告別式段落中，那些人為什麼要「打架」？芳宜老師先反問同學覺得裡面的人物和事件是什麼，同學也一一依照自己的想法回答。芳宜老師說導演想為他辦一場告別式，卻沒有說明是要告別什麼（在整部片裡，導演總要許芳宜以舞蹈回答他的問題）。他認為其中一個可能是考量到自己的年齡對「跳舞」而言已經不再理所當然，是不是要告別青春呢？他必須自己去找到意義。而在場那些觀禮者從人模人樣到把衣服脫掉，則可詮釋為人褪去外在身分、展露自身欲望（例如：他終於死了！我可以上位了！）的衣冠禽獸。

 

另一位同學問：「樓梯那場演出會不會很危險？」芳宜老師接續年齡的話題，表示站在舞台上超過30年，對於自己的身體擁有充分的掌控力。他在進行這段舞蹈之前，在腦中試想過各種方式，又一一打破，當實際開拍，他便以這多年來對身體的訓練為基礎開始舞動，那些看起來彷彿要掉下樓梯的晃動，全都在掌握之中。芳宜老師也特別強調，身為一個表演者，保護自己的身體和安全是最重要的。

 

成人觀眾則好奇芳宜老師是何時開始走上舞蹈之路，以及如今面對身體和以前有何不同。老師表示他從小就喜歡看歌仔戲、京劇，受到戲曲裡的身段吸引，但一開始學舞時並不覺得自己很擅長，直到站上舞台，感受到自己與舞台間的關係，同時也逃離了日常生活中不擅長讀書、沒自信又害怕的那個許芳宜。「老天爺很公平，他讓我立下了成為職業舞者的目標。而成為一個成功、專業的表演者，最重要的就是要認識自己。」芳宜老師如是說。他也分享自己在近40歲時對於是否還要繼續跳舞感到徬徨，是在一次與李安導演聊天的過程中受到鼓舞，才繼續走在這條路上。但在這個年紀，他想做的不是像以前那樣去舞團和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舞者一起跳舞，而是要與世界頂尖的人同台演出，少了舞團的頭銜，他必須努力建立屬於自己的信用，讓任何人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能放心合作。

 

會拍《我心我行》，也是因為想打破30年來一直都在鏡框式舞台上表演、努力維持日課的框架，才能擁有自由。在座談的最後，芳宜老師說他在這部片中藉由舞蹈思考許多事情，包括自己是不是「天生的舞者」、小時候與家人的衝突等，在他看來，那場告別式並不象徵結束，死亡可說是重生的開始。就像他現在在台灣帶很多不同年齡層的人一起舞動身體，對許芳宜而言，年齡不是跳舞的限制，而是永無止盡的探索。